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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8交易

当夜李㦕从交泰殿慎王妃处回到康宁殿,便听得宫人禀报同副承旨朴元宗在宫外候见,如此深夜既然不守礼制前来谒见,必然是有要事,李㦕忙令人传其到康宁殿。不到一刻种,朴元宗便拜倒在李㦕面前。

“爱卿不必多礼,深夜谒见,有何要事?”

“回王上,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朴元宗把今夜朱长青跟曹参判的事情向李㦕复述了一遍。

“哼,曹参判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是越来越大胆了,之前调戏金校理家小女儿的事情,其父好不容易才压下来,现如今又惹出如此事端,当真是无法无天。”李㦕心里愤愤的想到,自己尚且还不敢如此放肆,这个小小的参判儿子居然敢如此肆意妄为。

“王上切莫生气,此事说不定是个好事。”朴元宗高深莫测的说道。

“哦,爱卿且详细说来。”李㦕有些好奇的问道。

“虽然曹参判儿子的德性我们都知道,但不知为什么,那郡主居然答应了其求婚,无论是翻译错误,还是理解错误,这都不妨碍其亲口答应的事实。大王只要招来曹参判,命其咬死这点不松口,必然能从那朱祐榳手中捞出不少好处。即使其不愿破费,我们也能白得一个郡主,这样通过永康王这层关系,明朝那里的交往必然会轻松许多。”

“那要是惹怒了朱祐榳又该如何?万一因此与明朝和日本交恶,那不是得不偿失?”李㦕有些担忧。

“这正是此计精妙的地方,得罪人的是他曹参判,与我们朝鲜何干?能争取好处的时候我们自然要争取,要是眼见事情要砸,我们就把曹参判一家推出去顶包,反正他曹家传到败家儿子这一代也注定是个败落,不如让他们用自己的人头再为我朝鲜尽一次忠。”

“嗯,此计甚好,你立刻就去曹参判府上传我手谕,让其放心,一切由本王做主,记得手谕要拿回来。”李㦕吩咐道。

朴元宗领了手谕,乔装打扮,连夜敲开了曹参判家的门。曹参判跟儿子正忧心忡忡的在堂屋内商量,忽然听见家奴来报,说有人深夜求见,正自疑惑,出门见到朴元宗大吃一惊。朴元宗做了个禁声的手势,看了下四下无人,鬼鬼祟祟的闪身进入了曹府。把手谕拿给曹氏父子看过后,便收了回去。曹氏父子立马内心大定,对着朴元宗千恩万谢,曹参判从暗格里取出一袋白银双手奉上,朴元宗眉头微皱,但为了安稳其心,淡定的收下。曹氏父子顿时喜笑颜开,半点不复之前的愁云惨淡。曹公子还有空回味着陆秀文的美貌,想像着娶回来之后的美好生活。曹参判也眉开眼笑的畅想着未来,自己成了大明亲王的亲家,儿子成了大明亲王的女婿,以后这朝鲜除了那几个大门大户,谁又敢对自己不敬。自己这傻儿子终究是傻人有傻福,自己不必担心曹家绝后了。

一夜就这样过去了,朱长青顶着熊猫眼,萎靡的从床上爬起,用冷水洗了一把脸,还好昨夜陆秀文没有出什么事情,相信经过这一晚的谈心,陆秀文内心积郁的感情也释放得差不多了。虽然不至于立刻改变什么,但是至少心结能慢慢的解开了。朱长青叹了口气,他知道今天这个白天大概是不好过了。

平时从辰时开始便门庭若市的太平馆门口,今天则分外安静,好似一晚上过去,朱长青等人就被人遗忘了一般。直到用过午饭,太平馆门外才出现了一丝响动。

朱长青让众人呆在馆内,自己带着霍泗邈走出了太平馆大门。门口是一堆披红挂彩的男女,抬着大包小包的彩礼。猥琐的曹公子没有来,曹参判倒是穿着整齐的站在了人群最前头。朱长青和霍泗邈盛气凌人的出现在太平馆门口时,原本堆着笑脸的众人,笑容立马凝固了,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。不过曹参判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,想起昨夜的手谕,立马有了一丝底气,往前走了半步,拱手笑道:“小王爷,特使大人,在下是曹参判,昨夜犬子向令妹提亲,多有唐突,今日下官特来告罪,另补上彩礼若干,不成敬意。我儿年岁也不小了,既然郡主已经答应,那么我们两家是否要商量下吉时,定下成亲日期呢?”

朱长青冷笑道:“曹大人说笑了,当时令郎醉酒,舍妹又不懂朝鲜语,所以一时有些误会,这定亲之事从来便没有,无稽之谈岂可当真。”

“非也,圣人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,郡主之言当时可是众耳所听,岂可当作儿戏?”

“尔等休要纠缠,你儿欺负郡主不知尔等语言,套取郡主承诺,我若是将此事告知大明朝廷,我怕你这小小的参判承受不住天朝的怒火。”

“您是天朝皇族,我等自是不能相比,但我朝鲜士大夫的气节也不是那么好辱没的,上使大人既然不愿承认,那么我们就去面见大王,让大王来评判。”曹参判的豪言倒是惹得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叫好,虽然他们不敢得罪天朝使臣,但是内心还是对所谓上国特使非常不爽的。毕竟谁也不想低人一等,谁也不愿意看着外国人在自己土地上耀武扬威。曹参判的一席话,倒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,民众隐隐有些骚动。

朱长青见此,不愿事态扩大,只能答应曹参判的提议,跟着他一起进入了景福宫内。这次见面李㦕没有安排在勤政殿,而是安排在了思政殿,作陪的大臣只有朴元宗一人。朱长青看见这架势就知道了,今天这局背后的黑手就是朝鲜王李㦕,朱长青无奈的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曹参判,叹了口气,就这种智商的家伙,真不知道是如何活到现在的。

“特使此次前来见孤,不知又有何事?”李㦕故意装傻充楞的问道。

“外使特来向大王辞行的。”

“上使何故如此着急,不妨再多留几日,欣赏欣赏朝鲜风物。”说罢李㦕看向朴元宗摆起脸来训斥道,“定是尔等怠慢了上使大人,好酒、好菜、美女是否日日敬献完备?切莫丢了我朝鲜的脸面。”

“回大王,上使急切归国定是这曹参判惹得祸。曹参判的儿子昨日夜宴居然向郡主求婚,虽然郡主当时答应了,但想必是那外音难辨听差了,今日这厮居然厚着脸皮前去向特使求亲。即使大明宗亲一言九鼎,也万不可能答应这种无礼的请求,还望大王对其父子惩戒一二,以平特使之怒。至于王京臣民之怒,王上自不必担心,我朝鲜国为大明儿子之国,本国庶民怒火不足为惧,还是要先让父国特使舒心为是。”朴元宗这招以退为进打得朱长青老脸微红,若是一般的明朝使臣自然是对这些话嗤之以鼻,大大方方的就接受了朴元宗的建议。可是朱长青毕竟是个现代人,如此不要脸的事情他自然是干不出来的。

“前几日私宴上,外使跟大王讲的事情,大王不知是否记得?”

“还请特使请明示,那日本王高兴,多饮了几杯,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记得了。”

“是外使请求大王允许外使在朝鲜购买土地奴仆的事情,不知大王是否记起?”

“或许有,或许无,孤也记不清楚了,不过此事非同小可,孤要与众卿商议并通报给上国,方可回复特使。”

“或许不必如此麻烦,我愿用1000副角弓及其配件,换取1000结田地。”朱长青云淡风轻的说道。

在场的朝鲜三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,1000张角弓,且不说正常贸易,就算是走私,这这么多角弓,也是朝鲜五年以上的走私量了。要知道先王成宗用尽办法,还靠着建州女真族叛乱和倭寇袭扰的由头,才堪堪谈下每年150副角弓的进口配额。而且每年朝鲜还会因为走私损失许多会大明语的商人和大量的金钱。毕竟这些走私商人被抓了,朝鲜也绝对没胆子去认领,去救人。

李㦕似乎有些犹豫,毕竟如此大的好处砸下来,他也有些吃不准朱长青想要干什么。朱长青看见几人沉默不语,继续加价道:“看来大王似乎有些犹豫,那么1500副角弓如何呢?”

李㦕面皮狂跳,内心是真的有些惧怕了。连忙摆手道:“上使不必如此,区区一千结田地罢了,上使如若看中了哪里,孤便赠与上使,不必如此,不必如此。”

“大王多虑了,本使不过是在与朝鲜国进行正常交易罢了,大王若是觉得角弓无用,也可换成等量白银黄金,只是这婚约之事……”朱长青故意顿了顿。

“来人,来人,快把曹参判全族拿下,关入大牢。”

“大王饶命,上使饶命啊,大王你不能……”曹参判还未说完,一旁的朴元宗就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,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,一但说出来了就不好办了。李㦕脸色也瞬间黑了下来,本来也就打算流放曹参判一家,现在他已经动了杀心,准备杀人灭口了。

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把布条塞进了曹参判的嘴里,拖了出去。大殿上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,“上使这角弓……”朴元宗在李㦕的眼神示意下尴尬的提了一嘴。

“大王放心,这角弓是我日本产的,不是大明的东西,朝鲜国使用绝无问题。”朱长青倒是明白李㦕的担忧,直接说了出来。

李㦕顿时心情大好,“好,好,好,上使果然大气魄。本王愿用两千结田地换取1500副角弓,顺便本王额外赠送上使奴隶五百人,官婢女奴五十人。”李㦕换上一脸猥琐样继续说道,“请上使放心,这批官婢女奴我会派人认真挑选,保证各个是绝色雏儿。”

朱长青眉头微皱,旋即客气道:“有劳大王费心了,外使就谢大王美意了。”自己收了这些人也算这些人的造化,等有空了就把这些人带去大明,让他们在大明朝开启新的生活,至少不用在朝鲜这破地方当奴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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